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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最親愛的媽媽:

十二年前,你和爸爸弟弟開著車帶我去花蓮上大學。去年,我們全家一起送弟弟去高雄讀書。在回程的車上,在回到家的時候,你總是會偷偷掉下不捨的眼淚。媽媽,現在我的心情,和當時你的心情一樣,都是要送我最愛的人遠行。今天我們全家,要送我們最重要的媽媽遠行。

這段時間,我一直忙著整理你的照片,整理照片的同時,回想著過去三十年媽媽給我的一切,我知道,我們一直都生活在媽媽的保護之下,一直都很幸福。念小學的時候,媽媽總是不辭辛苦的趕來崇文國小接我放學,在成仁街上,我站在媽媽的機車踏板上,開心的和你聊天。下雨天的時候,你會讓我躲在你的雨衣裡,媽媽被淋得全身溼透,卻保護了我不會著涼感冒。上了國中,媽媽的公司也開始忙碌,但是放學趕著去補習前,總會看見二樓廚房裡,媽媽留著滿桌的飯菜,擔心我念書的時候會餓著。我知道媽媽自己其實都忙到沒時間吃飯。

高中的假日,我在嘉中圖書館念書。媽媽會在吃飯時間替我做好一個飯盒帶來學校,我們母子倆就坐在樹人堂前面的階梯吃飯,而小弟弟就在廣場上玩耍。後來上大學了,嘉義和花蓮,半個台灣的距離,沒有讓我們的母子感情變淡。十二年,四千多個日子,每個晚上我總是會打電話回家給你,和你說說當天發生的事,或是有時候忙過頭了,換你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你要睡了。每天睡前,你會跟我說「弟,GOOD NIGHT」,或是在我值班的夜晚,打來問我「兒子,有沒有很忙」。

一晃眼,三十年過去,我一直因為我有個好媽媽而感到光榮,而媽媽也一直因為兒子是醫生而感到驕傲,我們一直是這樣的生命共同體,互相榮耀著。二十歲生日,媽媽陪我在東市場買的白金戒指,二十五歲生日媽媽寄到花蓮送我的手錶,我一直帶在身上。每一個人生的階段,都是因為有媽媽,才變得完整。高中聯考放榜的那天,媽媽就在身邊。上大學到花蓮報到的那天,也是媽媽陪著我進到宿舍報到。去年考過專科執照的第一通電話,也是打電話給媽媽。可是媽媽,今後當我拿起手機,我卻不知道可以撥給誰。

媽媽總是說,在我小時候有個師父告訴你,培宏是來報恩的。可是媽媽,兒子長大得太慢,來不及多陪你幾年,來不及報答你的養育和生育之恩。謝謝媽媽三十年來的照顧和保護,謝謝媽媽給了我今天我擁有的全部。謝謝媽媽,給了我一個全世界最勇敢、最堅強、最偉大的媽媽。我還想跟媽媽說對不起,成長的過程,跌跌撞撞,只有媽媽一直包容我,在我犯錯的時候原諒我。媽媽,下一次再當你的兒子,我會記得要乖一點,會記得一畢業就搬回家和你住,幫你洗衣服,陪你多一點。

媽媽,你放心的跟著媽祖的腳步去。我們三個小孩會互相照顧,爸爸我們也會照顧他。媽媽,請不用擔心我們,因為我們都是你生的,你教出來的,最得意的孩子。媽媽,雖然捨不得,可是想到你這個月可以開始好好睡覺了,半夜不會痛醒,不會拉肚子,以後吃東西也可以吃甜食,兒子就替你開心。

媽媽,我知道你只是先去下一站等我們三個,我也相信,你在病床上最後說的,下輩子還要把我們三個生下來的諾言是真的。這個星期日就是母親節了。以前的母親節,我們都會挑一束紅色玫瑰花送給媽媽。媽媽,今年的玫瑰花就擺在你的桌上,紅色玫瑰花和素色布置雖然不搭調,卻是我們母子四人數十年來,屬於我們才懂的默契。媽媽,以後每年的母親節,我和姐姐弟弟也會相約,帶著紅色玫瑰花去探望你。媽媽,母親節快樂。

媽媽,你放心的好好放長假休息了,如果有時間,再回來看看我們,讓我們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媽媽,再見。

兒子 培宏
2013年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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