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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非常「感謝」我的醫院讓我今天還可以「重溫」當intern的經驗...
當到一個VS還要整個小夜自己處理血糖血壓發燒補order
我是不知道有幾個人能有我這樣的「際遇」
截至目前為只從4點NP下班到現在七點只有大概10通call算是對我很「好」

雖然整個下午都很想罵三字經但是我的脾氣控制得比nurse的call還好...
然後我就想回味一下從intern開始值一線班到現在的經驗...

我敢說自己是一個很認真的人，整個住院醫師生涯都在值班
除了自己總院的班之外，我還會去彰基的分院值班，
還有偷偷 (現在離職了可以講了 XD) 去某中部很爛的地區醫院值班
那時候最多一個月曾經值到17班，平均每個月都在13-15班上下
我算了算住院醫師六年大概值了1000個晚上...
這是什麼概念呢? 就大概1000個晚上睡在醫院，睡著時手機放耳邊隨時待命...
或是換算一下，每兩到三天，我就有一個晚上不會出現在自己的宿舍裡

我沒有特別辛苦，因為每個醫師都是這樣熬過來的...
只是我part time趴得比較誇張...

很多人問我是經濟壓力多大? 其實沒有壓力啦...
住院醫師的薪水，存摺和印章我習慣全部交給媽媽，
媽媽每個月會給我20000塊生活費，這對我來說非常寬裕...
媽媽也會幫我運用我的錢去買保險、看房子...
我也樂意省得在那邊管錢...
直到媽媽離開都是如此，之後自己開始管帳才發現有媽媽在的時候真好
我只要顧著把20000塊花光就好了，都不用理其他的事
家裡的水電、信用卡帳單、生活開銷，甚至報稅繳各種的中華民國萬萬稅都不用煩惱...

會去外院值班單純是覺得年輕嘛，年輕就應該要拼啊...
不然每天下班回家打電動、看網路，不會很沒有意義嗎?
(外科醫師的生活裡沒有念書這個選項 XD)
當然有時候還是會有心痠的時候
有一次下班我接到好朋友電話問我要不要去打球...
我說我有事沒辦法... 然後就開著車往分院出發了...
開車的路上，當然會有一點點的心痠，想說為什麼自己要追求這樣的日子...

那就來回味一下我的值班生活吧!!

1. 花蓮慈濟和慈濟體系

基本上我們intern的時候會在慈濟體系的三家教學醫院
花蓮、大林、新店輪流
最多的當然是花蓮總院...

對於那樣的生活已經沒有什麼印象，只記得很苦很累但也很充實
慈濟intern當時是值第一線班，任何的complaints都先找我們
舉凡病人屁股癢、白天order沒有補這樣的小case
到血糖高體溫高這樣的入門款
一直到病人敗血性休克甚至直接CPR的case都會找intern

我個人是蠻滿意在慈濟體系接受的intern training
大概畢業之後就已經有R1-R2的程度...
考國考的時候一些情境題Thinking process大概都不會有太大的落差

intern被nurse狗幹是常有的事，幾乎都是被兇假的
但也是有好的station，可以跟nurse混很熟...
也有人會不定時餵你吃東西
當然有些nurse上大夜無聊打電話跟你聊天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但intern嘛，那種剛穿上白袍的傻勁和瘋狂
半夜沒睡都在沒意義的補order開panadol也會覺得自己好像很偉大的年代
就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感覺
慈濟的醫囑系統還是我認為最簡單又最好用的，比彰基的還好用!!
現在回想起來，只有一件事是不人性的
就是你起床key完order之後，還要跑到病人所在的station，
把醫囑單自己印出來自己蓋章
不管早上九點或半夜三點都一樣...
這也是唯一一家我遇到不能遠距離開order的系統

喔對了! 忘了說我intern值班的時候曾經接受過內科CR寄全院信表揚
因為晚上值班收進來的一個病人，被我診斷是少見的退伍軍人症...

2. 署立豐原醫院

R1那一年來到署豐，那真是很嚇人的一年
我只記得值班的第一天就是值全外科，包含ICU
這我真的只能感謝在慈濟訓練的成果...
讓我平安度過這一年

因為是自己的醫院，和大家交情都不錯
所以值班室就隨便睡，心情好就睡外科值班室
想到就去樓下泌尿科病房睡，因為那裡有熟識的nurse
還會幫忙訂早餐...
這又是另一個故事...

但值班是沒有NP第一線的
廢話，NP和R是同level的，醫院絕對不會值班的晚上擺一個R還送你一個NP...
值班有時候很忙有時候還好
不過R1還在學習階段，脾氣也還在控制範圍內...

那一年我接觸到有史以來最爛的醫囑系統
就是我們全國衛福部醫院通用的大同系統
說有多爛就多爛，說有多笨就多笨...
至今仍是...

值班只值外科病房，通常new 病人不多，
一個晚上一定是個位數
自己醫院的nurse也比較會體諒醫師，
大夜很少會有笨的call...
雖然印象很淺，但我真的覺得還好

3. 署立台中醫院

只是PGY去兩個月內科加一個月社區
值班是值內科，完全沒有印象

4. 某中部區域醫院

這一定要把醫院的名字馬賽克，因為這家醫院說有多爛就多爛...
基本上這家醫院是nurse在值班，晚上沒有醫生...怎麼說?

這家醫院的值班時段是請外院的醫師來值班
我因緣際會學長找我去，一開始覺得價碼可接受就去了
值班費是一個小時800，晚上七點到早上七點
一次是9600，扣稅後大約9000。對!!這種undertable的事居然還扣稅
非常容易被抓包，幸好我的醫院很寬容沒有抓我...

我常常覺得在這裡值班醫師就跟免洗餐具一樣，
用完就丟，這一個不值班了還會有新的菜鳥來受罪
護理人員也是，不會把你這個值班醫師當一回事
不管時間是幾點，晚上七點、晚上11點、半夜三點或早上六點
想到就call，絕對不會經過大腦，也不會經過同理心...

通常晚上七點到醫院報到拿到值班手機之後就會連續被call
因為下午NP下班一直到晚上七點這段時間
醫院根本沒有值班人員在 (或是只有一個不可能幫你開order的VS)
所以會連接5個new patient或連補10床order之類的
當然也有更厲害的，病人真的不舒服，肚子痛有點喘之類的
就從NP下班一直擺著到值班醫師來處理
這一忙大概就一兩個小時過了

在這裡值班的範圍是全院，病房一個值班醫師，ICU一個值班醫師
病房就是全部，內外婦兒精神科...
ICU就是兩個ICU + RCC + RCW，不分內外科
所以在這裡什麼都要會...
但通常ICU會直接打電話來點菜
某某床開哪些藥哪些藥，有些是他們先問過VS
大部分他們只懂routine，像是敗血症酸中毒就叫你打幾支sodium bicarbonate...
現在這個年代還有在打這種東西的醫院，
大概也只有沒有知識的護理人員和沒有在update的小醫院醫生會這樣做...
所以我都說這家醫院只有值班護理人員沒有值班醫師
因為外來的值班醫師不管再有想法再有知識也敵不過他們的routine
到後來... 就放棄抵抗了... 反正你改變不了什麼，只會更不爽...

小醫院很會亂收病人
低血糖意識混亂來到醫院給完糖水已經醒了也收上來
收上來我什麼藥也沒開，馬上被nurse要求開IV，因為是routine
當然還有更多發燒查不到原因就自然變成肺炎之類的
一個晚上收10床以內的新病人算很少的
這裡接新病人要開order + 寫簡單的Admission Summary
通常我都Chief complaints寫完就會直接寫impression
我也因此學會了如何迅速整理好這個病人急的問題和治療的重點
你不可能半夜收肺炎的病人還注意他有沒有高血壓、攝護腺腫大或十年前開過骨折
你要做的就是今晚幫他開始治療感染，其他都是白天才需要處理的慢性問題
所以我接一個病人，從點開電腦，看急診病歷、看病人、開完order加寫完病歷
大概10分鐘以內可以解決
這也是為什麼現在來到旗山醫院我key order超快的原因...

當然還有更扯的call，
半夜兩點發現白班的藥忘記補單也會直接call你...
半夜入ICU new patient，像神外的病人插了管白天可能需要feeding也會叫你去on NG
半夜入的病房新病人叫你去開自備藥之類的...
後來我才想通為什麼。這些on NG、開自備藥都是白天NP的工作
被一個不認識的值班醫師罵還可以罵回去
和被白天NP罵只能惦惦吞進去，你是護士你會選哪一個
當然是吵值班醫師跟他賭賭看啊!!

我一開始都只會鼻子摸一摸去開，
到R3/R4的時候我就會開始幹你娘一直罵，然後倒頭就睡拒絕開order
有一次還有nurse半夜打來罵我說你領值班費為什麼不做事之類的話
當然我還是幹你娘連發其他都沒做...

5. 彰化基督教醫院

我不得不很自豪的說彰基的值班品質算是超級好的!!
除了一些會亂call的笨笨的新nurse之外其他都還不錯
半夜也不太會有白痴call

我記得值班的品質62>63>61... 61真的超會亂call
只能說每個station都有不同的風格
ICU的值班品質也還不錯，雖然病人有時候很trouble
但是nurse都很smart
他們會集中在某個時間點一起call
或是call你講完緊急的事之後，請你電話先不要掛
對整個ICU大喊還有沒有事要找醫師的，一起講

ICU半夜的call其實不多，常常可以一覺到早上6:30
6:30會call來請你一起開全ICU需要你開的order

到senior R的時候值開刀線，沒有刀就睡整晚，有刀就開整晚
那是一段非常開心的時光
不管是有被call (上刀)，或是沒被call (睡整晚)，都有一種幸運的感覺
當然要是自己科的刀才有幸運的感覺
如果半夜被call醒來跟Aortic dissection會想殺人
但大多數CR都會尊重學長姐，不太叫senior R去跟不合自己層級的刀

另外還有令人難忘的就是學長姐的照顧
每個晚上會有十線住院醫師值外科班，
大部分是週末，值班CR都會買食物請大家吃
不管是簡單的PIZZA、炸雞或是有一次學長直接叫外燴
那種一群R聚在小房間看電視吃飯的感情是很難忘的...

彰基的值班品質真的很好!!

6. 彰基二林分院

基本上去二林值班就像去度假一樣
二林的班只有週末，通常一去就是六日兩天，直到星期一回醫院上班
二林外科病房只有一層樓，加上少數ICU的病人
call很少，一天接超過5通call或是處理超過3床血糖大概都算忙... XD
所以我都帶一堆零食、電腦、雜誌去值班，
中午晚餐就開車去小鎮晃個半小時，順便買晚餐
還要記得去二林媽祖廟拜拜

有一年除夕夜我值二林班，還跑去媽祖廟搶頭香，領到媽祖廟的紅包100塊
每次開車去二林的時候心情都很好...
有種度假打工的fu...

7. 彰基雲林分院

其實我去雲林分院值過兩種班，
R3/R4的時候短暫去值過ICU班，不會很忙但詳情已經忘記了

後來R5/R6考過外專之後就去雲林值病房班
值的是VS的值缺，第一線有NP，值班的範圍是全院
因為是小醫院，NP算是smart，很多病人都是反覆入院的老病人，和NP幾乎都認識
complaints第一線是call NP，
我們會被叫的時候大概就是接新病人去露個臉，
或是真的很trouble需要解釋或轉院的時候
不然大多數會在值班室看電視或睡覺
半夜也幾乎都可以有睡眠時間...

有時候還會被急診叫下去縫傷口
急診人太多忙不過來的時候就會找我們去縫縫小傷口
偶爾有些比較大比較深的傷口就送開刀房縫
我都當是做功德啦，除非要送開刀房，才會輸排程
我們自己開的刀會有錢可以分，
在急診縫傷口只要有記錄也有錢領
但我都嫌麻煩，縫完就算了，一些耗材請急診記一記而已...

因為雲林分院就在西螺
有時候姐姐弟弟還會從嘉義開車送便當上來
有時候連弟弟的女朋友一起來，
三四個人就在值班室吃晚餐，吃完他們才回去
也是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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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值班雖然累可是回想起來那一段辛苦的時間還是有一些收穫
除了某中部區域醫院真的讓我不敢恭維，
大概值班當天的早上我就會開始心情不好之外
其他的值班區域都會把我們當自己人看...
後來到R5上半年我真的受不了了，不再為五斗米折腰
就不再去那間醫院值班了...

住院醫師的訓練都是這樣過來的...
每個醫師都會有...
只是我覺得我算是還蠻特殊的一個
到處值班，努力賺錢

只是為什麼最後到現在還是沒多少存款呀?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