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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多,搶救手術,病人車禍,腹部及胸部鈍挫傷,雙側氣胸血胸,還有脾臟破裂併大量內出血...

接到學長的電話,馬上用衝的進到手術室,學長已經插好尿管,麻醉科麻到一半,我二話不說去刷手,因為時間緊迫,消毒的時候消毒液幾乎不是用棉球慢慢抹,是直接倒在病人身上。

才剛打開腹腔,1500cc的鮮血像湧泉一樣冒了出來。除了看得到的之外,還有很多看不到的小冒血,像是大湧泉旁邊的小水管,噗漱漱的冒著。接著兩側胸管又冒出了1000cc的鮮血。這麼多的出血量,讓病人在手術的過程中一直危急。

終於病人還是撐不過了,我們匆忙關上暫時止住血的腹腔,挪床的那一剎那,血壓剩40,心跳剩30。

強心劑、升壓劑、大量輸血、大量輸液都用上了,始終沒有起色。回到加護病房,經過搶救宣告無效。

我一邊壓著肋骨已經斷光的胸部,一邊看著家屬噙著眼淚站在旁邊。我結束了無效的急救,轉身看見學長拍著病人兒子的肩膀。

病人兒子看起來矮矮壯壯的,皮膚黝黑,比平頭還長一點的頭髮,看上去像是個留在鄉村打拚的老實中年人。

他向學長點了一下頭,指著病人,台灣國語,「謝謝你們。他是我爸爸,他平常對我們很好。」說完,抿著嘴靜靜的看著病人,直到眼淚流下才轉身。

我靜靜的替病人寫法醫參考證書,替病人拔掉胸管,然後一直想到這句話...

「他是我爸爸,他平常對我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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